世界第一帅气狼

我是一个坑,上面充满洞

【蔺靖】四时景

为什么结局是好的感觉却很虐→_→

南景三:

 @白铭 虽然迟到几天但是你没更文!!!


BGM:《日暮归途》,最后一节安抚强迫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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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漠北的深冬,当真是冷,近乎于冰。没有江南的温润,更别提南疆的湿热,从来都是雪片劈头盖脸打下来,北风呼啸直把人的面皮割下一层。


他缩在柜台里,虚扶着烟杆——天太冷了,两头的贸易基本都在初冬结算了。


门帘忽然被掀开,寒风和白雪就趁着这个空档挤了进来。


哦,一个年轻人。他眯着眼,看着那个年轻人走进来。


那人长得周正,眉目开阔,添了几分华贵之气。他很瘦,被白色的大氅压着,像极了不久之前的一位客人——外面马嘶阵阵,似是来了不少人。


“这画中人,去了何处。”他递过来一张画卷,极不耐烦,连客套话都不愿多说几句。


他放下烟杆,从柜台里拿出一对玉佩,“您瞧了这个,自会明白。”


他虽不算个老辈,年轻人却没道理担起他对他的尊称,可他们都没对那个尊称质疑,仿佛心照不宣。


年轻人拿起玉佩,似是憎恶又似迷茫,但他最终还是把玉佩收了进去——


“他们,可有什么话?”


静默无声。


他只是闭上了眼,好像睡着了。


在睡梦中他听见又有风贴着自己的脸滑过,眼前朦胧的红一瞬间变成了黑又马上复原。


“您要见到的这个人,是萧庭生。”那个被黑色大氅罩着的男人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喊出了当今天子的名讳,“麻烦您了。”


门外是个白衣的男人,“后会有期。”


 


 


02


他坐在柜台里,缩着脖子跟着光线挪位置,手里的话本已经翻了大半,露出的封面上隐约写着金陵两个字。


这酒馆是祖上承下来的,风沙给予它超越年岁的沧桑。


小伙计跑来跑去伺候几位客商,大家也都明白彼此的不易,闹哄哄的,却不显乱,骆驼和马的嘶鸣夹杂着传来,反而有种热闹。


还是初秋,可漠北的春秋都是极短的季节,秋老虎赶场子似的咆哮了几声又销声匿迹,夏日的炎热快速消退,而风又刺骨了起来。


消息和货物都加快了速度大江南北地乱窜,可这都跟他这个小掌柜和这个小地方没多大关系,他只是习惯性地看看门口,瞧瞧有没有那位总给自己带东西来的好心人。


日薄西山,他垂下头,在嘈杂的夕阳里继续看那本书。


也不知道叫金陵什么。


——这赤焰军少帅林殊,皎皎少年郎,风华正茂,却无端受了火寒之毒。


此物于他,既是救命的宝贝,又是祸害的根源。


这鲜衣怒马的少帅,被琅琊阁给救下,一袭白衣摇身一变,成了江左梅郎梅长苏。


这琅琊阁阁主受人之托,全须全尾是没能力救会来,可保人性命的方法倒是有不少。


少阁主蔺晨,确实是个人物,可救回来的人,当真是林殊吗?


林殊最终成了梅长苏,旧日的豪情万丈也终究沦为白骨黄土。


听那赤焰旧人所说,林殊少帅,英姿飒爽,刀枪剑戟无所不精。


可现今,他手上再溅不上滚烫热血,只剩下数不尽的索命冤魂。


蔺晨蔺少阁主,能医人,却也医不了心。


至于某位说不得名讳的大人物,也不过是一位昔日密友。


旧事旧人于他,都是云烟。 


 


 


03


光线被走动的人割得支离破碎,“麻烦一间上房。”声音好听,晃在他眼角的一片白衣反出炫目的光。


他抬眼看去,几乎是不自觉地站了起来,他被这人看得心慌,却听得另一个人喊道,“蔺晨。”


那个人的声音有些哑,似是受了什么重创。


幸得酒馆里闹,除了他没人听清这名字,自然更没人听清后面那个名字。


他看见蔺晨替那个男人拉了拉大氅,压低了声音。


——“景琰?”


他几乎惊出一身冷汗。


他这辈子,胸无大志,只求能子孙满堂,好继承这小酒馆,给过路人留个歇脚的地儿。


别说见皇上了,他连扩店面的心思都没有。


如今一下让他见到两位大人物,他几乎都有些捋不直舌头。


“二、二位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他忽然一顿,这下真是惊出一身冷汗湿透衣衫。


萧景琰,不是早在今年暮春时节就……驾崩了吗。


 


 


04


萧景琰似是身子极弱。


他亲自端热水进去的时候看见萧景琰伏在窗边咳嗽,力道之大让他怀疑要把肺咳出来。


蔺晨捏着他手腕,眉头几乎皱成一个结。


他眼睛下垂,看见地上的影子因为角度的问题像是萧景琰被蔺晨搂在怀里——幸好,他想,还有影子,不是鬼。


蔺晨含笑的眼神又扫了过来,他连忙放下手中的盆退了出去。


“店家。”还是蔺晨好听的声音,“麻烦,给我二人弄点饭食来。”


他应着退出去,却没敢再送上来,便遣了个小伙计端着饭菜上去。


小伙计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喃喃着感叹这两位公子真是俊俏。


他胡乱应了两声,吩咐着好吃好住供应着,有些恍惚地去了院里井边坐着。


月凉如水,在庭院里倾泻了个透彻。


他看得分明,蔺晨的手在他进去之前,是和萧景琰的手缠在一起的。


十指交扣。


 


 


05


他瞧着蔺晨和萧景琰也没故意藏着行迹,偏偏就是能被人刚好划出自己的视野。


明明两人一黑一白,在土黄的粗布衣衫里算是极为鲜亮纯粹的色彩,长得还好,照理应是被人刻进眼睛里的,可这两人往那儿一坐,不发出什么大声响竟是没几个人注意到他们。


而少有的几次动静,多半是萧景琰突如其来的咳嗽声。


蔺晨的眉头在这个时候总是皱成一个结,半拖半抱把萧景琰弄到楼上。


途中萧景琰捂着唇试图把声音藏在手掌里,通常换来更大的声响,蔺晨有时会贴到他耳边说什么,然后干脆利落一个手刀把人劈晕。


次数多了萧景琰就不太下来走动了,倒是蔺晨出去的次数和时间越来越长,回来的时候越来越暴躁。


“您这书,能借我看看吗。”


他听见那个有些沙哑的声音赶忙回头,看都没看那书是什么就点着头答应,“小人只是一介草民,您您您是九五之尊……”


“不是了,”萧景琰笑得好看,“我现在,甚至不如你。”


他目送着萧景琰上楼,瞥了眼书架看看是哪本书被萧景琰借走了——《金陵殿》。


 


 


06


“这书不错。”入冬的时候萧景琰才把书还回来,热热闹闹的小酒馆如今只剩下他和蔺晨两位住客。


说这话的时候外头在下雪,蔺晨把自己关在屋里两天没出来。


萧景琰过去把窗关上,点点花白便染在了他黑色的大氅上。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干笑两声。


“不过他写错了一件事。”萧景琰修长的手指顺着排列整齐的书划过去,“小殊,他从来都是他。”


“景琰。”蔺晨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楼梯口,“准备好了。”


他惊觉自己总是看到萧景琰的背影——还有蔺晨的。


他们俩,明明一个庙堂之高,一个江湖之远,八竿子打不着,可当蔺晨认认真真给萧景琰拂去他肩头落雪的时候,连性别都被模糊,令人觉得他们就该如此。


天作之合。


等他再见到萧景琰居然是两天后了。


萧景琰气色明显好了很多,至少不会再那么掏心掏肺地咳了。


蔺晨陪萧景琰下来吃了顿饭,吃着吃着居然就闭了眼睡过去。


他刚想开口问要不要帮忙把蔺公子送上去,萧景琰连忙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


是了,蔺晨睡得极浅,这次估计是难得没了心事才敢睡得如此放纵。


萧景琰就坐在那里,看着蔺晨的睡脸,居然也睡了过去。


他蹑手蹑脚地出去,蹲在那口井边,烧了蔺晨拜托他的一些东西。


一大盆布,血色斑驳,交错纵横。


他在浓烟滚滚里想,多疼啊。


萧景琰疼,蔺晨,也疼啊。


 


 


07


他仔细想想大概也明白了。


蔺晨大抵是给萧景琰吃了什么能假死的药,可死哪是什么容易的事,必然对身体消耗极大。


想想萧景琰还是七皇子的时候还能征战沙场戍守边疆,必然身子骨强硬得很,虽说当了皇帝劳心劳力,可也没短短几年,正值壮年,好好一个人就没了的道理。


而中间这段时间,恐怕是出了什么岔子,又或许是某味药草必须到漠北来寻,让两人兜兜转转从金陵到了漠北。


他想起话本上的那几句话,“这琅琊阁阁主受人之托,全须全尾是没能力救会来,可保人性命的方法倒是有不少。”


是了,蔺少阁主这次出手,医了人还医了心。


自己顺带着把真心托付了出去。


他想,自己虽然是个局外人,但他觉得,这恐怕是蔺晨自己都觉得做的最棒的一个决定。


就像那天下午,他从浓烟里挣扎出来,看见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蔺晨弯下身,把萧景琰的头发撩开些,然后抱着人上楼。


像是抱住了他的全世界。


 


 


08


“说起来,这两个小玩意儿还是他送的。”萧景琰把一对玉佩递给他,带着些回忆的意味,“庭生那时候还小,不知从哪儿找来了这玉石,哪料想下头人莽撞冒失,竟是摔成了两半,我这才命人雕了这对玉佩。”


见他悄悄找角度看玉佩上的刻字,萧景琰又笑了——他最近越来越爱笑了,“别瞧了,一个‘蔺’一个‘琰’。”


“您要见到的这个人,是萧庭生。”萧景琰吐字清晰语调低沉,“麻烦您了。”


蔺晨牵了马过来,负手而立等着萧景琰,也冲他笑了笑,“后会有期。”


 


 


09


他们之后或许去了南楚拜访宇文念或许去了云南穆府看望霓凰或许去了琅琊阁那个钟灵毓秀的地方。


谁知道呢。


他们的余生,是他们自己的。


也是彼此的。


 


 


10


天地虽大却不如斟两壶


与你一马一剑驰骋川谷


闲了秦筝懒了花囊绣布


身披日月饮江湖


从此管他几番岁月寒暑


逍遥人间笑看俗世痴怒


今宵对剑起舞


明朝海阔信步


携手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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